“你才是第一笨!”她被他一激,当真大胆开了起来,等提了速才感到害怕:“哥哥……”
“没事,”他温柔鼓励她:“这路上没人,你慢慢来,不想开了就踩刹车。”
她练了一会就感觉累了,于是又换了位置,由谢准往回开。
她玩了一下午,又精神高度紧张,陡然松懈下来居然窝在副驾睡着了。他一路开到家门口,却怎么都舍不得叫醒她,于是又重新启动车子,开上了高架。
夜晚的风很凉爽,她的呼吸均匀安详,像是在做一个很甜美的梦。他绕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在海边停下,下车后靠着引擎盖出神。
“你怎么不叫我……”盛阳揉揉眼睛从位置上坐起来。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远方:“看,满月。”
那天是农历十五,一轮明月冉冉升起,高高地挂在夜空中。银辉洒在海面上,吹皱了一层层涟漪。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他们一个靠在车前,一个坐在车里,像是共同分享了秘密般,静静地守候着这一方美景。
他一定是想起了那些往事,因为他眼中的怒火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大海般沉静的眸子。
盛阳也冷静了下来,理好了自己的衣服在后座正襟危坐。
他们谁也没开口,像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良久,他们异口同声地说:“你怎么在这?”
谢准笑了一下:“跟朋友来玩。”
盛阳哼了一声:“我也是。”
谢准这才注意到她手腕一圈红痕,他生气的时候未注意,忽然对她下了那么大力气。
“疼吗?”他喃喃问。
“什么?”盛阳皱着眉头问他,忽然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又轻松地笑起来了,“你说这个?你拽得时候很疼。”
“对不起。”他坦然道歉,“我喝多了,又看你那样,生气……”
盛阳看着窗外没有理他。
她电话响起来,韩正发现她不见了,急匆匆找她。她不想接,按掉了又把手机翻了过去。
谢准突然来了兴趣:“怎么不接?”
她烦躁地看了他一眼,刚觉得他好说话怎么又变得那么讨厌:“跟你没关系。”
他们聊不下去,又陷入了沉默。
谢准下了车又绕到驾驶位,回头问她:“去哪?我送你。”
她吐出两个字:“回家。”
谢准拿不准她是要回大学城那边还是要回谢家,发动了车子又不知道往哪里开。
“盛阳,”他低低叫她,“跟我回家好不好。”
这句话,在她叛逆的青春期里他说了无数遍。他背着两个人的书包,校服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拉着她的手不放,看着她的眼神也很固执。
她有时听话地跟他回去,更多的时候是甩开他跟朋友们笑闹着离去。他也不走,就背着包安安静静跟在她身后。
后来出了那件事,她再也不去那些场所。每天放学就吊着一张脸跟他一起回家。他却很开心,一路上不停地给她买吃的买喝的,希望她能多开心一点。
眼下他又用上了这一招,一路上不停地介绍着哪里有好吃的炸串哪里有香喷喷的油饼。
盛阳在后排冷漠开口:“我不吃街边小摊。”
谢准忽然住了口,意识到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盛阳没回谢家,说了地址让他照着开。
其实就算她不说,他大概也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他手眼通天,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谢准还是第一次来到盛阳的住处,她收拾的很干净,一切都井井有条。从装修风格到物品摆放,跟他的习惯如出一辙。
其实他们两个本就是同一类人。
她似乎不太欢迎他,但到底还是让他进了门。她懒得招待,就让他自己随意逛逛,想喝什么想拿什么也不用打招呼,她要到楼上睡一觉。
他溜达了一圈,没发现别人的东西。看来她还没把那些男人往家里带。
他拿起了她架子上的混沌摆,她从前不爱这些东西,一上物理课就困,可她现在将它摆在一眼就看到的地方,显然是非常爱惜。
他内心酸涩,恨不得直接把它摔在地上,忍了又忍,才把它放到原处。
门口有人敲门,是一个很稚嫩很着急的男声:“姐姐?姐姐你在家吗!”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都找到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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