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后遗症反应总比别人要慢上半拍至于结巴老三跟我说可能是因为她小时候长期闷在房间里没法跟外界沟通而导致——具体的情况却谁也说不明白。
可以明晰的唯有这种名叫“硬皮病”的怪病确实来势汹汹多年后仍未根除。
如果不是她十四五岁的时候因为姐姐的资金帮助被送去美国疗养一段时间通过长期复健来恢复身体机能她的右半边身体实际上本该是依旧僵直难行的。
程忱听得我那几句问话手里麻利动作不停只摇摇头“没、办法治、也治了很多年已经做过、最大努力了。”
或许是这天难得有空而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似最开始那般客套生疏。
提起过去那些事她倒是头一次对我说得那样事无巨细话很慢故事很残酷态度却比谁都平静。
无论是十七岁那年被豪门认领回家的姐姐为她留下了一笔高达八百万的“救命钱”让她几乎连续五六年都做着同样的噩梦无法面对为自己付出那样多的姐姐并终生对她负疚。
又或是除去为自己治疗母亲一直坚持不愿意动用那八百万的“卖女儿钱”母亲过世后她瞒着继父私下将剩下的五百七十多万元尽数捐献给了儿童基金会希望这笔钱能够让那些和自己一样为病痛所苦的孩子们早日获得更好的治疗。
在锅贴店的店主过世后她又用所有的积蓄盘下并继续经营着那家店面忙着把招牌做大她并没有更多的钱或是更多的精力来忙于自己那早沉疴多年难治的旧病。
“其实你可以让宋先生帮你啊”我听得直皱眉“你现在还每天都照顾他他怎么可能不出手帮你啊他那么有钱。”
她笑了笑却摇头只伸手把食盒拢得齐齐整整一摞“那花的、不是他的钱是他的命。”
我蓦地一愣。
而她却并没再接着往下说只收好食盒兀自拎在手中冲我摆摆手“我先、走啦晚上见!”
我呆呆看向她如旧步履远去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话里话外的意思。
只是在一路回味着她说的话上楼时忽而才有些晃神:关于她的童年她说得最多的只有曾经相依为命也先后离开她的阿姐和母亲每一条每一幕她都记得那么清楚而她自己却由始至终只是透明化的存在是无关重要的影子。
她看似与宋致宁天差地别仿佛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但是或许又没有人比他们更能明白那些充斥着“累赘”“废物”“不中用”般难听词语的风言风语和自我怀疑。
区别是宋致宁用一生去向旁人证明:我就是个窝囊废我也比你们都活得精彩。
而程忱用她的半生只希望发出哪怕一点微弱的声音——
对不起我会变好的所以没关系吧?我活下去也没关系吧?
我脚步一顿抬头瞧见正好扶着墙壁、要一瘸一拐下楼的宋致宁。
他手里拎着把钥匙看我上来不由蹙眉问了句:“桑桑走了?”
“嗯”我点头“你是要去给她送钥匙吗?现在去应该来不及了。”
毕竟我可是在楼下发了十来分钟呆才上楼的这个点她估计都已经到地铁站了。
话虽如此为了表示我对曾经金主爸爸的尊敬我还是打算亲手搀扶他回到病房也算是日行一善。
却没想刚走近他倒是先我一步径自指了指不远处连接长廊雨棚下的几座长木椅。
“柏医生聊聊吧。”
“呃我……”我其实不是专业的。
他说:“给钱的你放心。”
我:“好的走吧我扶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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