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文化模式的瓦解与反转_剑与魔法与东方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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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明朝后期的江南文人著述里,开始越来越多地提及,妇人担负起了精神上的支持、道德上的鞭策,乃至实际出谋划策的作用。在王世贞、顾宪成、钱谦益等知名文人的记录中,这些上层文人家庭的妇女,经常处于主动地位,会向丈夫提出要求,鼓励乃至鞭策他们践行道德准则。

  在传统的论述中,家庭内部应该是夫唱妇随,由丈夫对妻子进行教育、引导和约束。但这种模型的思路,并不是“教义”式的。不是说丈夫是上帝直接捏的,妻子不一样,所以就有神性上的区别。而是基于实用主义,出自“经验总结”,并通过典籍、圣王法令、先贤教诲等方式,传递下来。

  人们认为,按照过去经验,绝大部分情况下,丈夫拥有更高的道德,或者说,丈夫比妇人更容易达到更高的道德水平。因此,丈夫应该教导妻子,对她进行管束和教育,让她的道德水平得以提升和保持。

  至于阴下阳上这种,实际上是对这种“经验总结”的抽象化描述和提升,本身的说服力很有限。这种理论论述的合理性根基,依然是在于那个“经验”上。

  在中原文明下,如果这个经验,在实践中一直被证明是真实的、实用的,那么人们就会继续保持这个模式。当然,如果大家都相信它是真的,或者都装作相信它是真的,那它也可以继续运转。(这个之前已经说过类似例子了)

  但这个模式比宗教模式也脆弱的多。只要经验和现实不一致,就会受到影响。当大规模地出现和经验不同的情况,它也就实际崩溃了,无法进行纯粹的教义论证,来自我维持。

  明朝后期这个情况,就是典型的例子。礼教依然还在,但上层文人家庭中,这种固定模式已经出现了瓦解,乃至反转的案例,而且在当时已经让大家见怪不怪。这种反经验的现象大量出现之后,“道德优势”也就无法再和性别、身份绑定了。

  如果说上一段的例子证明,丈夫在家庭中的经济地位受到冲击,那这里的变化,说明道德礼教中的地位,也不是确定的。

  而且,明朝后期也是个很特殊的时间段。江南文人在道德上不仅不能稳定占有优势,不少时候甚至处于弱势地位。董氏“好大言,少成事”的总结,对于这一时期的众多文人,是个无法回避的尴尬问题。

  上层文人虽然没有生计问题,但由于所处地位更高,配偶的文化素养往往也更高,因此受到的冲击也并不小。

  实际上,按照钱谦益等人的记录,江南上层妇女的道德水平和自我要求,甚至屡屡超过男性家人,能够反过来,对男性进行劝诫和督促。在需要坚定意志,进行斗争的时候,这些妇女有时比男性还果敢坚毅,乃至母亲教训儿子,妻子督促丈夫。在东林党的社交圈子里,这种女性比男性还硬气的情况,也并不是个例。

  上层文人只能在道德上,对这些妇女进行让步,把她们看作道德上平等的友人,乃至视为需要学习的老师。因为他们也没办法回答,在现实表现不佳的情况下,如何、、维持优势地位的问题。包括钱谦益自己,最后都遭遇了这种道德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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